概要:如果说对于《孔乙己》这样的小说而言,“叙述与虚构”的观念可能还只是为我们的阅读锦上添花的话,那么,对于很多现代主义小说的阅读来说,“叙述与虚构”的意识和视野就是雪中送炭,甚至是前提条件了。因为,传统的写实主义小说偏向于营造一种逼真的幻觉,其艺术魅力重在对小说本身的“虚构”性的掩饰之中,而许多现代小说则可以说是反其道而行之,在“叙述与虚构”方面,它们要比传统写实的小说走得远了许多。太多的现代小说并不拘泥于“真实”的人物和“完满”的情节,很多时候甚至对之作刻意的“反动”:有的小说并不致力于“反映”现实的世界,或者追求与现实世界的一致性,反而回避这种“反映”式的关系,却以扭曲的,变形的,乃至反讽的方式来对待、处理现实;有的小说故意露出不能自圆其说的“马脚”,显示出“虚构”的痕迹;也有的小说又极端地重视客观的效果——但又不同于传统写实小说以人物和情节“模仿”现实活动,而是诉诸一种冷漠的描写、不介入的叙述,……。所有这些小说,作者往往都对“叙述与虚构”极端自觉,充分利用了“叙述”这一小说的本质性特征来建构独具一己特色的文本世界,既传达了别样的意念,又不断拓展了小说的艺术空间,
重塑小说观,建构新图式——《现代小说阅读》编写札记之一(外国小说欣赏、中国小说欣赏),标签:语文辅导知识,http://www.wenxue9.com
如果说对于《孔乙己》这样的小说而言,“叙述与虚构”的观念可能还只是为我们的阅读锦上添花的话,那么,对于很多现代主义小说的阅读来说,“叙述与虚构”的意识和视野就是雪中送炭,甚至是前提条件了。因为,传统的写实主义小说偏向于营造一种逼真的幻觉,其艺术魅力重在对小说本身的“虚构”性的掩饰之中,而许多现代小说则可以说是反其道而行之,在“叙述与虚构”方面,它们要比传统写实的小说走得远了许多。太多的现代小说并不拘泥于“真实”的人物和“完满”的情节,很多时候甚至对之作刻意的“反动”:有的小说并不致力于“反映”现实的世界,或者追求与现实世界的一致性,反而回避这种“反映”式的关系,却以扭曲的,变形的,乃至反讽的方式来对待、处理现实;有的小说故意露出不能自圆其说的“马脚”,显示出“虚构”的痕迹;也有的小说又极端地重视客观的效果——但又不同于传统写实小说以人物和情节“模仿”现实活动,而是诉诸一种冷漠的描写、不介入的叙述,……。所有这些小说,作者往往都对“叙述与虚构”极端自觉,充分利用了“叙述”这一小说的本质性特征来建构独具一己特色的文本世界,既传达了别样的意念,又不断拓展了小说的艺术空间,取得了很高的成就。
比如海明威的小说《白象似的群山》,摄象机式地记录、叙述了一男一女在有限的空间、一小段时间之中的对话,小说突兀地开始,又嘎然而止。我们很难对人物有什么清晰的把握,也无法完整地还原出一个故事,可也正是这样一种纯粹客观的、限制性叙述视角的极端运用,最大限度地打开了小说的丰富性和多元性。再如博尔赫斯的《沙之书》,小说描绘了一本书页无限的书,完全超越了我们日常的经验,典型的一种“纯粹”的虚构,简直无法以现实世界的逻辑来把握,然而,也正是由于博尔赫斯对时间与空间、对宇宙存有种种非常独特的看法,也正是由于他前无古人地依靠小说叙述来表达了自己,我们才得以见识了这样一个不可能的世界,才会对世界的种种可能性有了更多的遐思。所以,面对这样的小说,我们根本无法以应对传统写实小说的读法来阅读,根本无法在传统小说观所辖制的视野里来领略其魅力。同样,只要我们想进入现代小说家们“发明”的另一个全新世界,我们就不能不转换小说观念;而要重塑小说观,我们在小说本体知识方面非上不可的第一课,就应该是:“叙述与虚构”。
上完了这一课,了解了“叙述与虚构”这一观照小说的基本视野,我们是否就能够读懂、读通、读好现代小说了呢?还不能。
我们发现,由于长期以来,进入语文课程的小说选文都属于传统的写实主义作品,语文课上所传授的小说知识也主要围绕“情节”“人物”“环境”之类来展开,所以,普遍地形成了以“故事”和“人物”为基本解读图式来阅读小说的惯性;当我们面对现代小说时,大家还是自然而然地去读情节、读人物;这样,有的时候,读能读懂,但读不出什么特别的意思,也有的时候,就读不懂而无所适从了。这意味着,我们过去所学的知识、脑海里既有的解读图式,在阅读和处理现代小说时,反而会起到干扰的作用,既加重了“读不懂”的抱怨,也带来了“不想读”的危险。面对丰富多样的现代小说,我们需要有针对性地形成一些新的阅读图式,假如没有一张更为全面的小说“地图”,是难免要在复杂的小说世界里“迷路” 的。因此,建构新的阅读图式的任务非常紧迫,也是讲读那些现代小说过程中的主体性课程内容。根据我们的研究,最基本、最重要,难度也比较大、今后使用概率也比较高的阅读图式,主要有:“心理”、“荒诞”、“象征”、“反讽”、“写意”等几种。
我们知道,现代小说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所谓的“向内转”。不同于传统小说以心理活动辅助人物行动和情节发展的处理方法,现代小说把人类心理世界本身作为研究的对象,极其重视内心世界的展示,有时更是以内心的意识流动来结构整个小说。特别是随着19世纪末以来的心理分析等思潮的兴起,现代小说在开掘人类内心图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既有对自我意识的展示,也有对潜意识的探究。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 沃尔夫的作品《墙上的斑点》,展示的就不是一个外部事件,而是感情、联想和想象的世界。小说没有什么连贯的情节,只是围绕主人公看到一个墙上的斑点来展开意识流动,而且,此一意识和彼一意识之间没有太 多理性的逻辑联系,却到处充斥着瞬间的印象和个性化的感受。又比如施蛰存的《梅雨之夕》,通篇是一个男子在雨中陪伴一位少女时的心理历程,小说没有什么复杂的情节,结构也比较松散,处处是“我”的独白与欲望幻念。这一类小说当然不能用读情节和人物的方法来读,却需要让我们深深地沉浸到作品的思绪中去,格外仔细地体味小说里微妙甚至离奇的心理波动、欲念的浮现以及意识的滑行,在充分感受的基础上,努力地关注其间的连接逻辑,从而逐步建构相应的读“心理”的图式。
“荒诞”也是阅读现代小说的一个重要图式。由于传统写实小说的荒诞因素不显著,所以“荒诞”的小说一开始是比较难进入的。比如残雪的《山上的小屋》的开头:“我每天都在家里清理抽屉”就让人觉得奇怪,“每天”所指示出的频繁性的确让人很不可思议,也或者,我们可以将其看作是写得夸张;但是,随着“所有的人的耳朵都出了毛病”,鼾声“震得瓶瓶罐罐在碗橱里跳跃起来”等场景的出现,我们会发觉,要想以日常生活的逻辑来还原小说文本世界真是越来越困难;特别是当我们读到“每次她盯着我的后脑勺,我头皮上被她盯着的那块地方就发麻,而且肿起来”之类极其怪异的内容时,我们多半会意识到,这小说不仅仅是一个“夸张”所能解释了,而几乎是不可理喻得荒唐而荒诞的。这时候,如果旧有的阅读图式,特别是那种“反映论”式的读法起了作用,那么,我们非常可能失去了继续阅读的兴趣。这是什么小说呀,不叙述一个完整的故事,却是由一系列无意义的事件串联而成;所有的人物都那么怪嘻嬉,神经质,人物之间又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对话;而且,作品里还到处是灰色的阴暗的“死蛾子”之类的东西!可是,当我们读到小说中,“我”无数次地把一盒围棋埋在水井的边上,而“我”的家人又无数次地把它挖了出来(不同的读者的触动点会有不同,但总是类似这样的文本事件)时,我们可能会有一种忽然被“击中”的感觉,这样的事件和场景虽然极端诡异,远远偏离了日常生活,但是,我们却从中体验到了一种真实的子女和父母的对抗,这也许在我们的身上也曾经发生,而《山上的小屋》以非常另类的方式把它积聚了、放大了;由此,弥漫在整篇小说之中冷漠、孤寂、无法沟通的人际关系和人心状态也开始深深地感染我们了,让我们不由自主地联想、思索了,我们仿佛看见了文本世界的“荒诞”与生活世界之间微妙的相关性;终于,我们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小说荒诞,而是世界是荒诞的;正因为这世界太荒诞,以至于作者要以这样荒诞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哦,这是一种“荒诞”小说!——在阅读的过程里,我们还真能建构起一种新的读“荒诞”的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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