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要:就此而论,在当下,一定程度的矫枉过正甚至都是必要的:读文学,读小说,不是要去读什么主题,读背后的深刻思想,所要的只是,“读”文学、“读”小说,是读的“过程”,是阅读过程中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是充分的体味、感受和“移情”。这意味着,阅读小说,首先不是去“解释”,而是把自己“摆”进去,带着自己的人生经验去遭遇小说的世界,遭遇小说里的人生。因为,好的小说正以某种特殊的形式凝固了作者(这个作者又是一个“代表”,可以“代表”太多的存在)的经验——这种经验往往我们也有,可是表达不出,或者说找不到恰当的形式来表达;好的小说恰恰把我们自己无以用语言表达的经验编织进了它的叙述之中,我们可以说是在读解别人的经验,同时也是在遭逢自己的经验。当然,也有的时候,又正是小说把我们生活世界中许许多多“碎片化”的体验整合成了一个有意义的整体,从而让我们比任何时候更能感受到自己的生活、民族的生存、人类的存在,这所有一切的意义;还有的时候,又恰恰是小说重新塑造了我们与生活世界之间的关系,赐予了我们以另一种方式观察生活、体验人生的“眼睛”;小说磨砺着我们的感官,小说擦亮了我们的心灵,让我们永葆梦想与激
重塑小说观,建构新图式——《现代小说阅读》编写札记之一(外国小说欣赏、中国小说欣赏),标签:语文辅导知识,http://www.wenxue9.com
就此而论,在当下,一定程度的矫枉过正甚至都是必要的:读文学,读小说,不是要去读什么主题,读背后的深刻思想,所要的只是,“读”文学、“读”小说,是读的“过程”,是阅读过程中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是充分的体味、感受和“移情”。这意味着,阅读小说,首先不是去“解释”,而是把自己“摆”进去,带着自己的人生经验去遭遇小说的世界,遭遇小说里的人生。因为,好的小说正以某种特殊的形式凝固了作者(这个作者又是一个“代表”,可以“代表”太多的存在)的经验——这种经验往往我们也有,可是表达不出,或者说找不到恰当的形式来表达;好的小说恰恰把我们自己无以用语言表达的经验编织进了它的叙述之中,我们可以说是在读解别人的经验,同时也是在遭逢自己的经验。当然,也有的时候,又正是小说把我们生活世界中许许多多“碎片化”的体验整合成了一个有意义的整体,从而让我们比任何时候更能感受到自己的生活、民族的生存、人类的存在,这所有一切的意义;还有的时候,又恰恰是小说重新塑造了我们与生活世界之间的关系,赐予了我们以另一种方式观察生活、体验人生的“眼睛”;小说磨砺着我们的感官,小说擦亮了我们的心灵,让我们永葆梦想与激情。
一言以蔽之,小说即“人生”,读小说就是读世界读人生:这便是我们改变文学阅读的态度和方式、转换小说观念的第一要义,也是我们小说阅读新知识的起点。
当然,仅此一点又远远不够:态度不能决定一切,合理的方式更需要有效的知识来建构、落实;要当真读懂、读好小说,还必须着实了解小说、理解小说,还必须重塑我们的小说观。
小说是“假”的,这是个常识,几乎人人尽知。然而,要害的问题也恰恰出在这一原点,对于“小说是假的”,我们未必有刻骨铭心的意识和认知。要转换小说观念,立足点,固然也应在此:虚构与叙述,是小说这一人类精神创造物的本质性特征。
“虚构”,即“假”也。这个“假”不是虚假,而是说,任何看起来再真实不过的小说,事实上都是一件“人工制品”,都是作家想象、编撰的产物:不仅那些有神仙鬼怪、连动物也会说话,或者幻想未来世界的小说如此,即便是那些读来大有活灵活现的生活实感的小说,也是如此,所谓“真实性”,其实是一种“似真性”、“假定性”,那种“真实感”,其实是作家以语言为工具所营造出来的幻觉,那种“真实”,其实是作家用叙述的方式所创造的“第二真实”,是语言的真实、叙述的真实、人为的真实,是“虚构”的真实。
所谓“叙述”,更是一点也不玄奥,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讲故事”的那个“讲”字,只不过换了个正式而书面的表达。我们知道,小说大约源于故事,而故事总是“讲”出来才有的,同样,一篇小说可以没有奇崛的想象,可以没有夸张的人物,甚至可以没有复杂的情节,然而它决不能没有叙述,我们把小说里的所有其他元素都剥离光了,剩下的唯一不能剔除的就是:“叙述”。
关于“叙述与虚构”,现在的文学研究、小说研究已经发展了一套又一套的理论,单是“叙述者”、“叙述视点”“叙述角度”、“全知全能”、“零聚焦”之类的名词就不胜其数。我们以为,这些相关的知识必须有选择地进入中学语文课程,但是,统统“下放”,既不可能,也不必要;与其在语文课上讲授这些系统的文学新常识,不如在我们的语文课程内容里把它们真地汲取、消纳了,融化成为一种血肉相连的意识与视野,从而“润物细无声”地体现在每一个小说文本的具体阅读和教学之中。
事实上,知晓小说是叙述与虚构的创造物,在理论上并不太困难;甚至,死板地记住了“小说,叙述与虚构”,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困难的,也极具价值的是,真正地使“叙述与虚构”成为我们解读小说作品时,能够无意识地拥有从而灵活掌控的意识与视野。所以强调“意识与视野”,是因为在我们看来,意识与视野,很可能正是一种最重要的知识,最起码地,对于小说阅读中的“叙述与虚构”观来说是如此。
也正因为“叙述与虚构”的意识不强,所以,我们虽然知道孔乙己这人这故事是“假”的,但还是禁不住地以真实世界的逻辑,一头扎进了以“故事”和“人物”为解读图式的阅读之中;我们即便可以明白《孔乙己》是鲁迅想象力的成果,却很少注意到鲁迅是如何虚构《孔乙己》的,很少关注作家是如何叙述孔乙己的,更难得去思索,鲁迅为什么要选择那样的叙述与虚构方式。2 像鲁迅的名篇《孔乙己》,我们在初中就已经学过,那时候我们读小说,主要是读故事情节、人物形象和社会背景,我们觉得《孔乙己》就像一面镜子一样,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真实,仿佛作品里的鲁镇、栩栩如生的人物,都在二十世纪初的中国现实世界中存在过。我们当然也知道小说是“虚构”的,也并没有把它当作一件真事来读,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沉溺于小说营造的“真实”的幻觉之中,以至于几乎忘了,在客观实在的世界上,没有孔乙己,也没有咸亨酒店,是鲁迅虚构了它们,它们才得以诞生!
事实上,我们读了《孔乙己》之后,都会在自己脑海里想象孔乙己的形象,还原出一个孔乙己的故事;假使向别人转述的话,必然地,会形成各不相同的“版本”:从何处讲起,详略的安排,介绍人物的方式,对人物的评价,等等;转述的时候,我们所充当的角色,用一个理论术语,则是“叙述者”;叙述者不同,叙述出来的东西的面貌就大不相同,而之所以有如此多的差异,是因为每个人的角度、立场、情感、态度各不相同,每个人所熟悉、偏好的叙述方式也不相同。同样地,像任何小说一样,鲁迅在虚构《孔乙己》时,也当然地要创造、选择一个叙述者,——特别需要指出,在现代叙述学看来,叙述者不能混同于作者,叙述者的立场态度更不能等同于作者的立场态度。或者这样来说吧,“叙述者”其实正是作者的一个“虚构”,是小说虚构最重要的表征之一。不妨打一个简单的比方,你的朋友给你打了个恶作剧电话,他伪装成一位陌生人来跟你通话,跟你说话的人所发出的声音就是叙述者的声音,而真正的作者,你的朋友却并未在此次通话中现身。
。如果我们联系到鲁迅在《〈呐喊〉自序》、《藤野先生》等作品中不断讲述的“幻灯片事件”——正是“幻灯片事件”最终触动了鲁迅先生弃医从文,联系到“幻灯片事件”中鲁迅所处的那个“看与被看”(日本同学、鲁迅、幻灯片里的看客以及被杀头的人,等等)结构中的独特位置,联系到“看与被看”正是鲁迅小说中的一大原型(最典型如《示众》),我们真应该说,由《孔乙己》所开启的阅读和阐释还的确未完成,而所有这一切,又都拜“叙述与虚构”的意识和视野所赐。3 为什么要说这么些呢?因为,如果我们真的有了“叙述与虚构”的意识,才会在我们的阅读视野里,有《孔乙己》的小说叙述者问题:这个故事是由谁来讲的?才不会像以前读这篇小说时那样,要么仅仅把小伙计“我”当作一个次要人物打发掉,要么简单地以为设置这个“我”只是为了在形式上有新意;也才能如梦初醒地意识到,只有发现了“小伙计”这样的一个叙述者,才能看到《孔乙己》这篇小说的另外一大片风景,才能勘探到作家鲁迅蕴藏在《孔乙己》里更多、更大的秘密(这秘密,甚至连鲁迅本人也未必充分地意识到)。孔乙己的故事是由小伙计叙述的,小说的叙述者为什么要选中他?为什么不选酒店掌柜,或者酒客中的某一个?抑或由孔乙己自己来讲述?显然,这是非常重要的“有意味的形式”,是小说虚构的关键所在。像有学者已经研究指出,“小伙计”作为叙述者的独特性在于,他既是一个在场者,又是一个旁观者;他既直接面对了孔乙己,又见证了酒客们及掌柜对孔乙己的调笑戏弄;他在小说前后的微妙变化,又考验着、提醒着读者的良知。由叙述者对孔乙己的态度作为阅读的切入口,我们可以打开多层面的“看与被看”的关系,从而把小说人物、叙述者、作者、读者都囊括进来,形成“读者看—小伙计看—酒客和酒店老板看—孔乙己”的复杂结构,最终读出鲁迅深刻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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