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教学
- 下载
- 作文
- 知识
- 课件
- 教案
概要:岳父见教的是。这里显示了物质上的贫穷如何导致他精神上的自卑。范进中了秀才,又想考举人,向胡屠户借旅费,他不借,也不照顾范进的自尊心,精神优越感转化为野蛮的行为:“一口啐在脸上”,公然侮辱他,大言不惭地说,举人是天上文曲星下凡的,应该像城里举人府上的老爷那样,一个个方面大耳,可范进却尖嘴猴腮,应该撒泡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吃天鹅屁”。他的用语极端的恶毒,依照的完全是一种迷信愚昧的逻辑,对自己女婿的狼狈和贫困,不但没有同情,反以侮辱其人为乐。而范进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愤懑。吴敬梓写得非常简洁:一顿夹七夹八,骂的范进摸不着门,辞了丈人回来。一个读书圣贤之书的人,被人损到这种程度,居然一点反感都没有。吴敬梓写的是胡屠户对范进的蔑视,同时也写了对这种在精神上被侮辱、被损害,范进已经习惯了。对于人格和自尊被糟蹋,没有什么感觉,完全麻木了。待到范进中了举人,疯了。为了治疗范进的疯狂,有人建议胡屠户打范进一耳光,告诉范进根本没有中,他却不敢了。精神优越感顿时变成了精神自卑感。这时的胡屠户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他的思维逻辑却是一以贯之的。在他的情感深处,真诚地以为举人都是天上
《范进中举》:双重的悲喜剧,标签:语文辅导知识,http://www.wenxue9.com岳父见教的是。
这里显示了物质上的贫穷如何导致他精神上的自卑。范进中了秀才,又想考举人,向胡屠户借旅费,他不借,也不照顾范进的自尊心,精神优越感转化为野蛮的行为:“一口啐在脸上”,公然侮辱他,大言不惭地说,举人是天上文曲星下凡的,应该像城里举人府上的老爷那样,一个个方面大耳,可范进却尖嘴猴腮,应该撒泡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吃天鹅屁”。他的用语极端的恶毒,依照的完全是一种迷信愚昧的逻辑,对自己女婿的狼狈和贫困,不但没有同情,反以侮辱其人为乐。而范进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愤懑。吴敬梓写得非常简洁:
一顿夹七夹八,骂的范进摸不着门,辞了丈人回来。
一个读书圣贤之书的人,被人损到这种程度,居然一点反感都没有。吴敬梓写的是胡屠户对范进的蔑视,同时也写了对这种在精神上被侮辱、被损害,范进已经习惯了。对于人格和自尊被糟蹋,没有什么感觉,完全麻木了。
待到范进中了举人,疯了。为了治疗范进的疯狂,有人建议胡屠户打范进一耳光,告诉范进根本没有中,他却不敢了。精神优越感顿时变成了精神自卑感。这时的胡屠户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他的思维逻辑却是一以贯之的。在他的情感深处,真诚地以为举人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即使为了救这文曲星的命,他也缺乏勇气。他这样说:
虽然是我女婿,如今却做了老爷,就是天上的星宿。天上的星宿是打不得的!我听得斋公们说,打了天上的星宿,阎王就要拿去打一百铁棍,发在十八层地狱,永不得翻身。
吴敬梓的天才,集中表现在胡屠户的恐怖来源于他自己的个性逻辑。这种逻辑的特点是,第一,表面上是迷信逻辑,实质上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势利;第二,这种逻辑是极端荒谬的,可笑的,带着很强的喜剧性。齐省堂增订本《儒林外史》评语说:
妙人妙语。这一作难,可谓妩媚之至。(李汉辑校《儒林外史会校会评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45页)
胡屠户这样的语言,明明是很丑恶的,怎么会“妩媚之至“呢?这是因为胡屠户的丑恶的势利,是以迷信的荒谬包装着的。这种逻辑之所以可笑,不但因为它荒谬,而且因为胡屠户的执著。执着到不顾自相矛盾。一方面是,前后反差巨大,本来应该会引起惭愧之感的;另一方面是,这本来应该是内心的隐私,一般人是不会公然讲出来的,而这个胡屠户却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而一旦说出来,他往日那种病态的自尊、自大,那种精神优越感,就变成了自卑感。这种自卑固然可鄙,然而又可怜、可笑。此时的胡屠户,已经不是施害于人者,而是自己为自己的观念所苦的人了。这就不但是可笑,而且有点天真,有点可爱,有点“妩媚”了。在这里,吴敬梓对胡屠户当然有揭露,但同时有调侃;在调侃中,又有悲悯之情。越到后来,胡屠户越为自己的观念所苦,吴敬梓就越来越宽容了。胡屠户还从一个滥施侮辱者,变成了被嘲弄者。邻居内一个“尖酸”人说道:
罢么!胡老爹,你每日杀猪的营生,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阎王也不知叫判官在簿子上记了你几千条铁棍;就是添上这一百棍,也打甚么要紧?只恐把铁棍子打完了,也算不到这笔帐上来。或者你救好了你女婿的病,阎王叙功,从地狱里把你提上第十七层来,也未可知。
这表面上是邻居的嘲弄,实际上是吴敬梓遵循着胡屠户的迷信逻辑,推导出了和胡屠户相反的结论,使胡屠户的处于荒谬的两难之中,越发显得可笑。接下去的“连斟两碗酒喝了,壮一壮胆”,虽然仅仅是叙述,但是也很精彩,写出胡屠户为自己的迷信所苦的可笑,又为情势所逼的可爱。他硬着头皮打了范进一耳光,使范进清醒过来以后,胡屠户的感觉,肯定是吴敬梓的神来之笔:
不觉那只手隐隐的疼将起来;自己看时,把个巴掌仰着,再也弯不过来。自己心里懊恼道:“果然天上‘文曲星’是打不得的,而今菩萨计较起来了。”想一想,更疼的狠了,连忙向郎中计了个膏药贴着。
这是吴敬梓对胡屠户的调侃,又进了一步,使胡屠户变得更加可笑,更加可恨,更加好玩了,更加可爱了。可恶的胡屠户变得可笑,可爱的原因是,他的虚幻的自卑感变成了严重的负罪感。吴敬梓的改变原始素材的工力,就在于超越了实用的价值,进入人物的非理性的情感世界。感动我们的不再是实用的心理治疗方法,而是不实用的情感变幻奇观。
到此,胡屠户的内心已经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自尊自大,充满物质的和精神的优越感;第二阶段是丧失了优越感,充满了自卑感;第三阶段则是自卑变成了自我折磨的负罪感。但吴敬梓对他的调侃还没有完结,接着是第四个阶段:当人家嘲弄他说,他这打过文曲星的手杀不得猪了。胡屠户说:
“我哪里还杀猪!有我这贤婿,还怕后半世靠不着也怎的?我每常说,我的这个贤婿才学又高,品貌又好,就是城里头那张府和周府这些老爷,也没有我女婿这样一个体面的相貌!你们不知道,得罪你们说,我小老这一双眼睛,却是认得人的。想着先年,我小女在家里长到三十多岁,多少有钱的富户要和我结亲,我自己觉得女儿像有些福气的,毕竟要嫁与个老爷。今日果然不错!”说罢,哈哈大笑。
他如此迅速地忘却了自卑感和负罪感,迅速恢复了自豪感。而这种自豪感,比之开初所说的(考中秀才,不是因为才学,而是因为考官可怜他年纪老了,尖嘴猴腮,癞虾蟆想吃天鹅屁、不是天上下凡的上的文曲星料,撒抛尿自己照照等等),更加自相矛盾,更加荒谬,更加虚幻,更加不可信;但是,他又更加坦然。这种大言不惭的自白,除了自我暴露,自我安慰,自鸣得意以外,没有任何人相信。吴敬梓把胡屠户置于这样一种境地,他所说的一切,目的是让听者尊敬自己,可是实际上却是自我丑化。这已经是很可笑了,更可笑的是,胡屠户自己却没有任何可笑的感觉。这与前此范进感觉不到自己的可悲一样深邃。待到范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