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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要:上面所列诸家文字,多呈异彩,自有自的叙述方法。还有的作家有几套笔墨,朱自清、巴金便是。喂,下边儿说说你自己罢。怎么?一提自己,我就汗涔涔了。嘈嘈切切错杂弹我实在没什么可以自诩的。检点行囊,蹩脚的散文写过几本,拿得出手的,几近于无。可是你总得谈谈你自己,拿出点儿自己的货色让人家品评。让人家笑,喷饭,佐餐,又有什么不可?你总得捧出真诚,别藏奸,也别耍滑。“是绿的春天了,我还是执拗地想着哈尔滨严冬的冰灯。想起来,就仿佛又重新在那儿生活了一回似的,迷失在晶莹剔透的宫殿里了。“冬天也能燃烧的呀?瞧着巧夺天工的冰灯,心不是热得像要化掉吗?在这儿,冰,与那个肃杀的‘冷’字儿绝缘了,冰灯是足以在凄凄厉厉的北风中温存人们心灵的东西。瞧着活灵活现的冰雕小鹿,不能怀疑它有热烘烘的透明心脏;还有冰琢的梅花,也分明透露着暖融融的春风的消息……”冰灯如何描摹?客观的状物谁耐烦?于是,尽可能蘸着一个“情”字儿写。亲切点儿,轻松点儿,声音轻一点儿。冰灯,“生如闪电之耀亮,死如彗星之迅忽”,它是“一个冬天的芭蕾”,“一个季节的青春”。我描摹她,因为爱。它给我的昭示是悠远的,“假如能让我的生命全都
谈散文的语言,标签:散文教学大全,http://www.wenxue9.com 喂,下边儿说说你自己罢。
怎么?
一提自己,我就汗涔涔了。
嘈嘈切切错杂弹
我实在没什么可以自诩的。检点行囊,蹩脚的散文写过几本,拿得出手的,几近于无。可是你总得谈谈你自己,拿出点儿自己的货色让人家品评。让人家笑,喷饭,佐餐,又有什么不可?你总得捧出真诚,别藏奸,也别耍滑。
“是绿的春天了,我还是执拗地想着哈尔滨严冬的冰灯。想起来,就仿佛又重新在那儿生活了一回似的,迷失在晶莹剔透的宫殿里了。
“冬天也能燃烧的呀?瞧着巧夺天工的冰灯,心不是热得像要化掉吗?在这儿,冰,与那个肃杀的‘冷’字儿绝缘了,冰灯是足以在凄凄厉厉的北风中温存人们心灵的东西。瞧着活灵活现的冰雕小鹿,不能怀疑它有热烘烘的透明心脏;还有冰琢的梅花,也分明透露着暖融融的春风的消息……”
冰灯如何描摹?客观的状物谁耐烦?于是,尽可能蘸着一个“情”字儿写。亲切点儿,轻松点儿,声音轻一点儿。冰灯,“生如闪电之耀亮,死如彗星之迅忽”,它是“一个冬天的芭蕾”,“一个季节的青春”。我描摹她,因为爱。它给我的昭示是悠远的,“假如能让我的生命全都换作青春,而寿命不得不缩短,我愿意。”
是的。我愿意。真的,愿意。
透明,晶莹,美丽,圣洁,这冰灯!我想,只好用端庄典雅一点儿的语言风格来叙述。打心眼里爱,钦佩,倾倒,充满感情地瞧着想着冰灯,料冰灯看我也如是,便避讳着客观的描摹。然而,思亦翻空,文思不过是海市蜃楼,写出来常常满不是那么回事儿,我知道。
一种语言风格不可能是万能的。如上语言,也许在此篇中合适,在彼篇便伤于纤巧,不那么质朴,只好换一种说法。
瞧瞧这篇《迪斯克旋风》。
“我没有走向舞池并不意味我不想试试身手。我说我是被音乐弄得如醉如痴啦。我说施特劳斯这家伙的圆舞曲简直是三桅船,是纯葡萄酒,是梦。这时候舞池里的人暴涨,这时候观舞的人稀薄了。坐在我旁边的陌生人不停地抖着腿,我不得不像被电击般地随之抖动。……我可是真格儿地自惭弗如,我可是真格儿地连擦汗的手绢儿都没准备。有一副眼镜儿随着节奏的行进结了露水珠儿。有一个虎背熊腰把一个娇娜细腰拎起来旋转,那高跟鞋不得不跷起来以求适应,腰身服贴得像一只壁虎。那一双美丽得惊人的眼睛弧光一闪,旋尔被云也似的长发和雾也似的人群遮去,令人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惆怅。曲子是《蓝色的多瑙河》,然后是《军港之夜》,再然后是《友谊地久天长》。开始总是这样儿温文尔雅端庄大方,总是不文不火不卑不亢,慢三步慢四步地久天长。我说音乐是天国的语言。我说既然是听音乐就该关闭了视觉味觉,把一切都交给耳朵品尝,五心俱静。我就这么坐在舞场西南角一张餐桌旁边。桌子上各色小吃在音乐声中轻轻蹦跳,我去捏花生米,碰到的是黏黏渍渍的蜜饯枣儿。”
这算不得一篇上品。
它被排在《天津文学》1986年10月3篇散文之末,而且不是按姓氏笔划排列。首篇乃是孔夫子正宗嫡亲76代孙子之作。
敝帚自珍。
虽然混浊一片,还是敝帚自珍。
不要脸!
别,别这么说。
我并非想借此机会为这篇东西吹嘘,只是觉得有话可讲。这篇作品的语言风格不那么温文尔雅,似与以往的散文不大一样。拟从主观感觉出发交叉叙述主客情境,重写心态氛围,而不单是环境氛围。人处于某种情境,打开了感官,外界事物纷纭地注上心头。眼睛看着耳朵听着心里盘算着情绪波动着,这本来便是一种立体的效果,没法儿端庄典雅从容点染。心绪的惆怅,感情的波动,自我的迷失,感受的纷繁,一古脑儿倒出来,长句写思潮的汹涌,短句断开主观感受与客观境界,而短句亦舍去句逗。思想常常没有逗号。舞曲,萨克斯管,电子鼓,音响氛围逼得人说话也刮带出了音乐性。句式不觉已是长短参差,来点儿抑扬来点儿节奏,不小心还上了韵——一大串句子的句末是怎么了?双字尾。惆怅。大方。不卑不亢。地久天长。品尝……全来了。这不成,如此下去可有点儿多嘴寡舌了,于是,来个“五心俱静”,破一下,煞住。这儿有许多个“我说”如何如何,对话的对象全省去了。这儿的标点运用可以使语文教师怒发冲冠,朱批满纸,给我吃个“鸭子”。我认可。我只是想让文字更具音乐性,参差错杂些。这儿也许是过分注重语言形式了。写作的时候,我总是记着古人金圣叹的一段论述语言形式的文字。他举了《西厢记》中红娘的一段唱词为例:
“一个糊涂了胸中锦绣,一个淹渍了脸上胭脂。一个憔悴潘郎髯有丝,一个杜韦娘不似旧时,带围宽过了瘦腰肢。一个睡昏昏不待观经史,一个意悬悬懒去拈针黹。一个丝桐上调弄出离恨谱,一个花笺上删抹成断肠诗,笔下幽情,弦上的心事,一样是相思。”
金圣叹点评曰:
“连下无数‘一个’字,为风吹落花,东西夹堕,最是好看。乃寻其所以好看之故,则全为极整齐却极差脱,忽短忽长,忽续忽断,板板对写,中间又并不板板对写故也。”
“金批”的语言美学境界,所谓“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是也。
这于我只是个遥远的目标。也许你他妈的穷毕生之精力,也达不到。
唉!唉唉。
“他妈的”一语,竟也在谈语言的时候脱口而出!失言了,粗俗了。近来报上有文章在鼓吹语言粗俗和粗劣。认为语言粗野,乃是顺应第三次第四次浪潮,横向借鉴国外文学大师手段的结果。我认为切切不可苟同这些“宏论”。粗俗,粗野,粗鄙,绝不能与“粗犷”同日而语,虽然在绝妙文章里有时难免夹带些粗话,甚至骂人话,虽然我认为“他妈的”一语,在用得适当时会显示非凡的力度,但我坚持这些只应做为个性抒写时不得已用时用之。我们应当毕生为着语言的纯洁而奋斗。
独脚站着写,伏案坐着改
前人论述文学语言的文字浩浩荡荡,许多都可以成为我们的教科书。我们自打一小就聆听语文老师关于语言“准确鲜明生动”的教诲。前人备述,这里当不赘述。我认为有两句话值得弄文学的人终生记取,一是“辞,达意而已”,说的是语言要简洁和准确;二是“言而不文,行之不远”,说的是语言须注重文采,要具有形象性,惟此,才可获得读者的青睐和传唱。我咂摸,文学语言一定要具有“色香味”,应当更注重“具象”,从而唤起读者的联想,一同来经历和感受。提倡文字的凝炼和力度,与提倡文字的弹性并不矛盾。刀刻竹简的限制已成为历史。古人曾以八个字概括了砍下竹子,制成弓箭,到森林中狩猎的经过:“砍竹,续竹,飞土,逐肉。”这种“竹简精神”应当记取,但是今日若描绘狩猎的场面,八个字恐担当不起。须绘声绘形,甚至赤裸裸地剥出人与兽的灵魂的颤栗。语言还应注意动态。在这一点上,散文大师朱自清有极佳的经验。他说,“是”、“有”、“在”字句安排最难。老用这一套,谁耐烦!再说这3种句子都显示静态,也够沉闷的。于是想方设法省略那3个讨厌的字。朱自清果然苦心孤诣地化静为动,有《欧游杂记》中描绘沙摩司雷司岛上胜利女神像的文字为证: